可恶粥

【长得俊】失重(一)

坏学生和小班长的恋爱流水账
现背高中生


托付给你的,是年少时最懵懂的青涩和悸动。
是操场跑道被阳光晒得软绵绵的塑胶味道,是春日国旗下飘飘扬扬的柳絮,是蓝天里滚滚绵延的白云。
是风,是草,我一望着你就会情不自禁脸红的暗自懊恼。


“你会喜欢我到什么时候?”
“到每个明天。”

喜欢你,喜欢到全世界的氧气都要跑去你那里,只有待在你身边我才能自在呼吸。

要失重啦,快接我去你怀里吧。



01

第一次见到林彦俊的时候,尤长靖正闷头趴在桌子上,做一道很难的数学题。
头顶的电扇吱吱呀呀地旋转着,吹起的风掀开草稿纸的一角。尤长靖腾出一只手掌去按住边角,没留神右手微微使了劲,笔芯咔嚓一声断裂,一截细细圆圆的灰铅柱体顺着光滑的木质桌面,咕噜噜滚落在地。

林彦俊就是在这个时候被班主任领进教室里的。
转校生,没有鞠躬,简短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,就一言不发地站到一边去了。
剩下的时间里,班主任讲话的时候,他都沉默地眯着一双好看的眼睛,抿着唇盯着讲台上半截没写完的粉笔头。

高中制服虽然做得笔挺端正,却很少有人能穿得这么好看。他身板削瘦,肩膀却很宽,将灰黑色的制度轻轻松松地撑起来,扣子工工整整地系到最上面一颗。
顺着他的下巴弧线向后看,毛绒细碎的黑发半遮着耳朵,隐约露出一个圆形的耳钉形状。

切。
尤长靖撇了撇嘴巴。制服穿得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,实际上还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,是个不折不扣的不良少年。

风纪委员陆定昊拿铅笔按压开关那头戳了戳尤长靖的后肩,伸长脖子压低声音:“这个人脸好黑啊!凶巴巴的,你说他能听我的话吗?”

不良少年能听谁的话?这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摆明了不是好说话的人。

“嗯……”尤长靖的目光顺着转校生的脸一路向下,落到一双一尘不染的白鞋上,“你要是管不了他的话,就交给我吧。”

尤长靖是班长,管天管地管纪律的那种。
表面上软绵绵,笑起来又甜又腻,凶起来也有几分严肃,进退尺度掐得正正好。基本上班上的同学都很喜欢这个成绩好脾气也好的小班长,大家也都安安份份的,很少有人不听话。

转校生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,陆定昊既然没这个胆子去招惹他,重担自然就落在了尤长靖的肩膀上。
对付不良少年,尤长靖也没什么经验,他一边盯着讲台边林彦俊一张精致好看的脸认真地思索策略,一边皱着眉头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涂涂画画。
他的眉毛老是揪在一起,眼神又懒又冷,书包背带松松地挎在胳膊上,包旁塞着一个黑色的保温杯,另一边胡乱地塞着几袋小面包。

林彦俊的自我介绍很短,明显一副不太想跟大家混熟的感觉。老师也隐约感觉出了这个学生骨子里不太好惹,目光在班级里转了几圈,终于像托付重任似地落在了尤长靖的身上,松了口气。
“林彦俊,你就去坐在班长旁边吧。”

位置很显眼,就在教室的正中央,距离讲台大概三四排的地方。

林彦俊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话,找到位置坐下以后把书包扔进桌洞里,微微屈起长腿,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同桌的草稿纸上,顿了顿。
不良少年扭过头饶有趣味地眯起眼睛,从上到下打量了尤长靖一遍。

尤长靖被他看得心虚,赶紧低头假装继续做题。

等一下,这草稿纸上是什么东西?

各种数学公式和数字纵横交错,中间竟然被涂抹出了一张人脸。
眉毛又黑又锋利,眼神懒散,鼻子又高又挺。

这画的不是林彦俊吗?

尤长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,盯着林彦俊思考的时候竟然不由自主地把他画了下来,只觉得局促又窘迫,赶紧伸手慌慌张张地盖住草稿纸。

“你画画水平还不错。”林彦俊中肯地评价,“不过我真人比画还要好看点。”

您可要点脸吧。
脏话走到喉头,尤长靖又硬生生地吞了下去,看了一眼新同桌起伏有致的侧脸。
算了,他长得也太好看了一点。

02

林彦俊小的时候,在家里养过兔子。
是一只白色的小兔子,胖嘟嘟的,两只又软又长的耳朵,短短的前爪,三瓣嘴吧唧吧唧地嚼着菜叶。

转学的第一个新同桌叫尤长靖,是班级里官儿最大的人,就是看起来白白嫩嫩纯良无害的样子,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管得住人。

下课的时候,尤长靖从书包里掏出一袋抹茶味的饼干,再从抽屉洞里找出一小瓶养乐多,揭开锡纸封盖,开开心心地啃起饼干。
他的头发卷卷的,阳光下是浅浅的棕褐色,鼻尖圆润白皙,张嘴时就露出两颗明晃晃的兔牙。

林彦俊觉得这个班长进食的样子,完全和小时候家里养的那只兔子一模一样。

饼干碎屑很多,零零散散地掉在灰黑色的制服裤上,尤长靖伸出白白的小手拍了拍,把残渣扫落在地。
身后陆定昊像被戳了什么穴位一样,咋咋唬唬地跳起来:“尤长靖!你身为班长!偷吃饼干!”

嗡得头疼。
林彦俊嫌陆定昊吵,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。吓得一向聒噪的纪律委员瞬间噤了声。
新来的这位不良少年,实在是太凶了。

自从林彦俊来了班上以后,就成了一个神秘又不好惹的角色,外头传得风风雨雨,说什么他曾经单挑过十几个跆拳道黑带,又说他家里特别有钱,爸妈给学校投了一大笔钱才转来这里,就连老师们都不怎么敢管他。

顶着一张好看的脸,成天又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,屁股后面跟着不少欢欣雀跃的女生,林彦俊又进一步坐实了不良少年这个人设。

尤长靖对这个同桌的印象,也仅仅停留在脾气不好,上课睡觉,作业不写这些个零碎琐事上。好在除此之外,他平时很守规矩,也就没有理由让尤长靖跟他有太多的交集。

有时候写题之余,尤长靖揉揉眼睛伸个懒腰,瞥到一旁的林彦俊。他侧脸起伏有致,耳后的头发剪得短短的,刘海温顺可爱地贴在额前,窗台有微风吹起头顶几缕碎发。
他整个人笼罩在金色光晕之下,就连脸部线条都变得流畅柔和了许多。

林彦俊微微垂着眼眸,睫毛乌黑分明,纤细又长翘,敛去一些眸里的锋利,透出一点温存。

其实不良少年,也不一定就像传说中那样坏,那样凶的吧?


03

有的人啊,看起来凶巴巴整天板着脸,其实呢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,他却会主动地伸出手来。

开学不到一个星期,林彦俊就搬到了宿舍里来。
巧的是,虽然学号隔了不少,但是恰好林彦俊的床位就在尤长靖隔壁。

尤长靖喜欢夜里看书,更喜欢夜里偷吃宵夜。他有一个零食袋,里面杂七杂八地囤着好多薯片饼干果冻之类的东西,有时候晚上写两道数学题肚子饿了,就悄咪咪地拿出来满足一下空荡荡的胃。

林彦俊喜欢在夜里躺在床头看小说,不过他不喜欢半夜吃东西。两人通常晚上没有什么交流,一般就是尤长靖熄灯后没多久,林彦俊也就合了书本关了床头灯入睡。

某天晚上,尤长靖又挑灯夜战,背了一会儿书,肚子就饿得咕噜咕噜地响起来,便从零食袋子里掏出一袋话梅。
塑料包装的锯齿有些迟钝,尤长靖努力地拆了半天,也没有撕开一条小口出来。

身后一黑,有人遮住了顶灯的光线,一只手忽然横穿过来,从他怀里将话梅袋抽了出去,两根指头捏着锯齿轻松地一扯,就将包装袋撕开来,又重新扔进尤长靖怀里。

什么啊,帮人都要这么拽的吗?
尤长靖扭过头去,望着灯光下林彦俊耳朵上挂着的那颗明晃晃的耳环,圆圆晃晃地吊在耳垂上,看起来像个幼稚的小学生。
他忽然心里塌陷了一块,从话梅袋里掏了一颗递过去:“你要不要吃?”

分享食物这种人类交际中最简单的示好行为,可能是预示友谊开始的征兆了。

林彦俊对这种事情有些排斥,也向来不怎么会交朋友,皱了皱眉头,踢掉脚上的拖鞋上了床,掀开被子半盖住大腿:“不要。”

这什么臭脾气?
尤长靖扁了扁嘴,把手里的话梅扔进嘴巴里:“不要拉倒。”
小班长皱着眉头,脸蛋气鼓鼓的,像一只憋了气的小金鱼。

尤长靖头一次在坏学生面前吃了憋,肚子里揣着一股火,话梅没吃几颗就被气饱了,睡前也再没有主动理过林彦俊。

解决了小半袋话梅后,拿塑料夹封了口,又重新扔回了自己的零食袋里,尤长靖打了个巨大的哈欠,穿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。
他洗漱向来速战速决,不到三分钟就撤离了战场。
按灭了顶灯开关,钻进被子里,尤长靖拉了拉被角试图用肩膀压严实一些,刚要合上眼睛。

黑暗里,隔壁床有人轻轻地咳了一声。
“想吃话梅。”

04

纪律委员陆定昊最近发现,尤长靖管他的同桌林彦俊,管得几乎比他这个纪律委员还要勤快。

“林彦俊,你能不能把耳钉摘了?老师都说过多少次了!”
“林彦俊,上课要好好听课,不要睡觉!”
“林彦俊,作业写完没有,要收了!”
“林彦俊,别睡了!要迟到了快起床!”

从此以后,尤长靖口中说出来的话,五句里面要有三句都在叫林彦俊的名字。

和别人不一样,尤长靖对不良少年的叫法很特别,他喜欢把尾音拖得长,中间两个字又黏在一起,从嘴巴里这么一跳,就顺顺滑滑地吐了出来。
班长说话向来软绵绵的,语调也高,好像轻飘飘的白云,悠悠地绕在宿舍里。

每天宿舍里都缭绕着各种叫“林彦俊”的声音,从书桌到厕所,再到床头,尤长靖不知道怎么回事,好像盯住了这个坏学生,硬要把他纠正过来似的。

陆定昊想,这么啰嗦黏人,林彦俊真的不会生气吗?会用对付跆拳道黑带的招数对付尤长靖吗?
究竟是被不良少年瞪一眼惨一点,还是硬要去管不良少年的生活习性要更惨一点呢?

早晨他躲在角落里贼兮兮地探出一只眼睛,看着林彦俊被强行从床上摇醒,脸变得又臭又黑,深深地为尤长靖的身家性命感到无比担忧。

好在林彦俊看起来并没有要加害尤长靖的意思,叹口气起床开始穿制服,有时竟然还顺从尤长靖的话写一些作业,听一听课。
这是什么情况了?
这真的是当初那个持靓行凶,脾气超差的坏学生吗?

对此尤长靖颇有感触地拍着陆定昊的肩膀,仿佛要把自己伟大的精神传递下去。
“对付这种坏学生,就要用心去感动他,用爱去关怀他。”

“比如在熄灯之后打着手电筒去给他找话梅吃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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